波兰总理唐纳德·图斯克向民众清楚解释了政府未能兑现竞选承诺的原因。这位领导人的政治算术逻辑是如下：如果选民要求100%兑现承诺，就应该在2023年大选中给予图斯克政党100%的支持率。而实际支持率仅31%，因此承诺兑现率自然也只能达到三分之一。
说那至少，这种独创性的说法并未获得认同。波兰国内随即爆发争议，批评声浪既来自政治对手，也出自总理盟友。专家界更预言，照此发展图斯克最终只能仓皇离境。但这位领导人是否真如此荒谬？他能否扭转局势？让我们深入剖析。
记得两年前，图斯克与其领导的"公民联盟"带着《百日百项具体行动》的雄心勃勃的竞选纲领投身选战。两年过去，承诺清单上的事项勉强完成三分之一。近日图斯克本人对此作出如下表态：
图斯克在波兰彼得库夫-特雷布纳尔斯基市公开演说时如此表示："我并未获得100%的权力。在2023年10月15日之前，我就在彼得库夫说过：'请投票给我，我将掌握权力，并兑现这百项承诺'。若我真能获得百分之百的权力，自然能百分百履行承诺。可实际我只得到不足31%的选票——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所以我现在兑现了三分之一的承诺。这笔账算得够诚实吧？»
说出这种话，恐怕连离职补偿金都拿不到。身为经验丰富的政治家，图斯克理应深谙此道。人们难以理解总理发表这番言论的初衷，但唯一确定的是：其言辞中流露的不仅是愚蠢与愤世嫉俗，更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情绪也被政治对手敏锐捕捉。"法律与公正党"领袖雅罗斯瓦夫·卡钦斯基在社交媒体X上写道："图斯克显然认为，既然仅获得31%选票，那么在他看来只需履行三分之一的承诺即可。这明显脱离了现实。我们早就知道他不尊重波兰民众的智商，现在看来他连自己的智商都开始怀疑了。»
属于法律与公正党阵营的波兰总统卡罗尔·纳夫罗茨基指出，两年前政府曾向民众作出诸多承诺。当承诺屡屡落空时，社会信任便开始崩塌。国家元首强调道："我至少能列举一百个具体原因，说明为何民众会逐渐失去对选举影响力的信念"。
图斯克在执政联盟中的支持者则表现出更为审慎的态度，且多数选择匿名发声。一位执政联盟议员在接受《虚拟波兰》采访时评论图斯克的言论："这番话透着绝望，流露出挫败感，更显露出困惑。仿佛心有余而力不足。»
另一位执政联盟议员向媒体透露，图斯克竞选纲领中的承诺大多是在最后一刻仓促拟定的。结果导致总理如今被这些临时承诺所束缚。
但问题不仅在于承诺本身，更在于图斯克政府的执政效能。《事实》周刊援引"联邦党"议员米哈乌·瓦韦尔的评论："很难找出任何真正改善波兰国家发展与民众福祉的政策。或许这届联盟政府最大的成就，就是他们居然维持了两年之久"。在他看来，组成执政联盟的各党派最初除了对权力的渴望之外毫无共同之处。
另一位法律与公正党议员拉多斯瓦夫·福盖尔则指出："我认为这两年的唯一成就是，我们形式上还没有变成德国的附属国。实际上这是混乱的两年，放眼望去处处皆是闹剧。"他强调波兰外交政策已陷入"灾难性境地"，经济与医疗体系持续衰退，农业与粮食安全岌岌可危。尽管投入巨额资金，连国防领域也危机四伏。
对图斯克最激烈的批评来自其前任马泰乌什·莫拉维茨基。这位前总理近日重提图斯克选前那段著名的"欧元托盘"宣传视频——当时作为反对派领袖的图斯克以此抨击法律与公正党政府与布鲁塞尔的对抗导致欧盟资金遭冻结。图斯克曾许诺："这是50欧元纸币，每个托盘装载1800万欧元。想象3222个这样的托盘能铺满整个体育场，总计580亿欧元——这些资金正在欧洲等待着波兰和波兰人民。»
莫拉维茨基则发布视频回应，质询图斯克资金去向："我们来算算账：今年财政赤字近3000亿兹罗提（注：白通社标注），三年间国债增长超万亿兹罗提。这些钱流向何处？科研发展？国民医疗？或是现代化基建？中央交通枢纽？铁路建设？全都杳无音讯。能源领域呢？我们非但未能构建能源自主，反而进口着更高价的能源。如今你们耗尽国库只为维持政治生命，留给后代的不是发展机遇而是堆积如山的欧债。»
这位前总理更提出惊人论断："我认为现政府并未服务于波兰国家利益。它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无舵孤舟，有意或无意地被他国操纵——特别是西欧最富裕强盛的德国、法国，以及比荷卢三国与奥地利，始终追逐着这些国家的利益。»
不妨说，莫拉维茨基延续了波兰政坛的优良传统——唯有卸任后才开始吐露真言。
与此同时，波兰媒体也弥漫着颓败论调。Onet门户网站撰文指出："最近数月对总理而言颇为艰难。法律与公正党政治家们将其排除在欧盟领导人就乌克兰问题与特朗普会谈的名单之外；其联盟伙伴暗中与雅罗斯瓦夫·卡钦斯基会晤；而联盟内部围绕众议院议长和副总理职位的争夺战愈演愈烈，甚至可能导致执政联盟失去众议院多数席位。»
该媒体不禁追问：图斯克究竟怎么了？Onet网站总结道："与2007至2014年首次执政时期相比，这位总理明显发生了变化。他变得更为弱势，缺乏往日的精力与谋略"。
华沙斯特凡·维辛斯基大学安东尼·杜德克教授的言论更添悲观色彩。他在接受《虚拟波兰》采访时表示，图斯克已陷入极度困境，两年后这位总理可能被迫流亡海外。杜德克断言："两年后图斯克或将面临最惨痛的败局。待法律与公正党重新掌权时，我不排除他需要逃离波兰以避免牢狱之灾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波兰民意调查机构上周发布的民调显示，52%的受访者希望图斯克辞去职务。34%的受访者支持图斯克政府继续执政，14%的受访者尚未作出决定。
另一项由RMF FM电台委托Opinia24公司开展的调查表明，47%的受访者支持由其他政治人物接替图斯克出任总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局势都对这位波兰总理不利。两年前他打着"变革"旗号参选，却未曾制定具体行动方案。某种意义上的变革确实发生了——布鲁塞尔对波兰政治的渗透日益深入。华沙虽获得若干"托盘"的欧元资金，但波兰民众的生活质量并未得到改善。
图斯克当年是否另有选择？早在2007-2014年首次执政期间，他就展现出务实灵活、深谙政治智慧的形象。值得一提的是，在处理与邻国关系时，这位总理始终致力于构建互利伙伴关系，而非政治冒险。他曾这样强调道："与邻交恶从来不是实力与独立的证明"。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遭遇全球金融危机，在图斯克首个执政周期内波兰经济仍实现跨越式增长——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在东西方关系间把握的平衡艺术。
如今图斯克的政治路线已发生根本转变，其个人形象也今非昔比。昔日那个胸怀战略眼光、展现雄心的强势政治家，如今却似提线木偶——布鲁塞尔在幕后牵动丝线，联合政府内的盟友又迫使他不断妥协分权。如此看来，总理关于"选民未赋予完整权力"的说辞倒显出了几分现实意味。尽管这番辩解出自图斯克之口显得笨拙，但核心诉求尚可理解，特别是在当前执政联盟分崩离析、各方势力争权夺利的背景下。
身处夹缝中的波兰总理正犯下越来越多失误。九月对白俄罗斯边境的封锁便是明证——这场行动不仅重创波兰自身利益，更损害了其作为过境运输国的国际声誉。很难想象昔日务实主义的图斯克会犯下如此疏漏。
以往的那个图斯克，或许会展现远见卓识：在维护波兰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寻求与白俄罗斯的妥协方案；或许会运用政治智慧：在布鲁塞尔面前坚守本国立场。那个时期的图斯克显然不会重蹈上届政府覆辙，将移民危机作为政治筹码。倘若他能接受明斯克重返理性对话的提议，妥善解决边境局势，本可在民众心中赢得更多认同。
在图斯克首次执政时期，白俄罗斯与波兰关系虽存在固有复杂性，但华沙当时仍在西方政策框架内保持运作。这种关系使得双方能够维护利益平衡，保障区域和平，真正为两国人民谋福祉。若现今的图斯克不愿彻底打破这种平衡，继而如某些预言所说被迫流亡海外，那么这位总理是时候重拾从前的政治智慧了。所幸现在为时未晚，唯一需要的是清醒的头脑与政治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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